贵州:大山里的摇滚少年
来源:中央广电总台央视新闻客户端  |  2023-06-01 13:36:51

  2023年,在一场广受关注的晚会上,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在舞台上用纯真的嗓音、潇洒的身姿和熟练的弹奏征服了许许多多的观众。

  这群孩子的家乡在贵州省的大山深处,那里长期以来交通闭塞、经济相对落后,有些孩子还是留守儿童。这样的成长环境与孩子们在舞台上所展现出来的自信、乐观、时尚形成了鲜明的反差。很多人不禁要问:大山深处的摇滚到底是怎样炼成的?不久前,记者去了一趟贵州六盘水,一起来看看他们在那里都有什么发现。

海嘎小学摇滚乐队的“前世今生”

  汽车在盘山路上行驶,紧闭的车窗把细雨和湿冷挡在了外面。山越爬越高,雾渐渐浓了起来,几公里以外的韭菜坪——这座贵州省海拔最高的山峰,已经彻底隐没在云雾中。

  在记者面前的是几栋两层的小楼,和操场一起,被弥漫的云雾所笼罩。这里就是被称作“云上学校”的六盘水市大湾镇海嘎小学。在这个偏远的山村小学,孩子们到底是怎样跟摇滚乐展开了一段奇妙的旅程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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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雾笼罩下的海嘎小学

  “我叫董存心,今年13岁了,我读六年级,参加乐队才一年多。”

  董存心是海嘎小学“海嘎少年乐队”里的贝斯手,她正和同伴们一起,在学校排练厅的舞台上练习。虽然加入乐队的时间不长,但她学习贝斯已经有三年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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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存心(左二)和伙伴们在排练

  “以前我一直想参加乐队,但是老师选的都是大孩子。我就一直练习基本功。看上一届的陈鑫垚他们弹觉得很酷,就坚持学到了现在。”

  熊唐雨蝶是一个调皮、爱笑的小姑娘。她从二年级开始学吉他,如今六年级,是乐队的小组长。

  熊唐雨蝶告诉记者:“有时候音找不准,找不到的时候会觉得非常烦,我就一下子把琴放在地上,自己出去玩了。等到顾老师来的时候又赶紧跑进去抱起琴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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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他手熊唐雨蝶,她也是乐队的小组长

  和这几个孩子一样,海嘎小学的孩子们看到陌生人并不拘谨,看起来快乐、自信。但在2016年之前,这里的情况却大为不同。那一年,学校里来了一名新老师。

  顾亚:“我叫顾亚,今年36岁,是一名乡村教师,现在主要在学校教农村孩子们音乐,然后利用课余的时间去带他们组建乐队、玩乐队。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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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亚在指导孩子们练习架子鼓

  记者:“当初您第一眼见到这些学生的时候,他们给您留下了一个怎样的印象?”

  顾亚:“第一眼见到这些孩子,我觉得很震撼,让我一下子看到二十几年前的我自己,那个时候生活比较艰苦,整个环境感觉是很糟糕的状态。孩子们都低着头,邋邋遢遢的,衣服脏脏的,手脏脏的,脸黑黑的,干什么都是低着头。因为我是学音乐的,寝室放了把吉他,课余的时候就弹弹吉他,就有很多小朋友透过窗户偷看,特别好奇。我就尝试去教他们弹吉他。”

  海嘎小学的老教学楼如今已被改造成了教师宿舍和学生活动室。好几间活动室里摆放着架子鼓,吉他,手鼓,尤克里里等乐器,这里是孩子们上音乐课和课后练习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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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动室里摆放着各种乐器

  这座灰白色的建筑已经有些年头,它见证了海嘎小学曾经的落魄:2016年的时候,海嘎小学全校只有十几名学生,十几张课桌和板凳,随时都可能被关闭。但学生人数少和条件艰苦,还不是最大的问题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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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嘎小学的老教学楼如今已被改造成了教师宿舍和学生活动室

  “当时就是看到这里的孩子不那么自信,看到老师都会跑,我就在想如果带着孩子们学乐器的话,开始的时候是面对老师、面对同学,然后慢慢地胆子大了之后,面对很多人他就不怕了。”

  说话的人是海嘎小学的校长郑龙,来得比顾亚还早一些。他注意到,由于海嘎村位置偏僻、交通闭塞,孩子们很少跟大山以外的世界接触,一个个自卑、内向。也许,音乐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改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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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嘎小学校长郑龙

  郑龙:“当时没有乐器,就是顾老师带来的一把吉他,我们就去下面的学校借乐器,一个学校借鼓,一个学校借贝斯。”

  记者:“通过唱歌,或者是只学一门乐器可能简单一点,但是组建乐队这样的方式感觉特别困难。你们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种方式呢?”

  郑龙:“其实这也是再难也要走下去那种感觉,因为当时同学们是分开练的,练吉他的在一边,练贝斯的在一边。吉他倒是好听,可以自弹自唱,但是贝斯就不行了,比较枯燥,就想把各种乐器组在一起会很好听,然后一组,慢慢地感觉其实也没那么困难。”

  顾亚从教孩子们认识乐器的各个部位开始,一个人又教吉他、贝斯,又教架子鼓。孩子们一二年级学尤克里里,三四年级学吉他、贝斯和架子鼓,五六年级里拔尖的组成乐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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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亚在给孩子们上课

  海嘎村海拔高、常年气温偏低,特别是冬天的日子寒冷又漫长,经常大雪纷飞。但是在没有取暖设施的教室里,孩子们兴奋地拨弄着从未见过的乐器,感受着不同音符组合在一起的奇妙。

  去年刚从海嘎小学毕业、曾经先后担任过两支乐队主唱的熊会对那段经历记忆犹新。

  熊会说:“平常如果在学校的话,也是很冷,手拿着拨片都是抖的,虽然被冻得很抖,我们还是坚持弹,把手合起来吹一下、搓一下,就变得热乎,就继续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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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海嘎少年”乐队主唱熊会

  在担任音乐老师之前,顾亚自己组过乐队,是一个经常活跃在各地音乐节和演出现场的摇滚青年。在组乐队一年多后,一个偶然的机会,顾亚带孩子们去六盘水市参加了一次现场演出。

  顾亚回忆道:“那是2018年的冬天,当时我还自己玩乐队,做一个专场演出,我就带她们去做嘉宾演出。平时我叫她们去排练,她们就非常呆板。我们在舞台上表演,不光是听觉上,视觉上也要给观众一些感受,所以在舞台上要有默契地去交流,有肢体的一些互动。她们不愿意这样做。当时因为快到演出了我就非常着急,我就很生气,我说你们慢慢排,我不管了,到时候演成啥样算啥样!到她们演出的时候我都不敢看。直到我听到大家都跟着唱: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……全场都跟着唱!我又把头扭过来。哇!我的天!我就发现这几个女孩子在舞台上非常地自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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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嘎小学墙壁上的艺术涂鸦

  顾亚的感慨,郑龙最清楚。第一支乐队组建的时间最早,也是最难的。当时各方面条件很艰苦,连乐器都是东拼西凑才凑齐,几个孩子的性格又特别内向。但也正是这次经历,让郑龙和顾亚看到了孩子们的潜力。从此,他俩一有机会就带孩子们出去,带她们坐汽车、坐高铁、看看城里的高楼和热闹的街道,感受一下大山以外世界的魅力。

  郑龙告诉记者:“回来的时候孩子们会变个样,不像以前那么怕老师,他会和你聊天,就和老师像一家人一样。会偶尔和你开开玩笑,然后也不像原来一样一问作业会怕,回来之后就很想学习。因为回来我们有时候就引导他们:下次你想去吗?想去就学习呀,把学习搞上来,搞上来就带你去。”

  发生变化的不仅仅是师生关系。在舞台上,孩子们慢慢地克服了腼腆和胆小,变得勇敢自信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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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存心和顾亚聊天

  董存心:“才开始学的时候不敢表达,我们组乐队的时候在那边排练,有许多人看,可是我们很害羞,不敢舞动。后来就开始慢慢地放开自我了。感觉很轻松。”

  熊会:“第一次上台的时候我很紧张,不敢唱,然后声音都是抖的,看到观众也就非常地害怕。”

  记者:“你觉得那次的表现怎么样?”

  熊会:“非常地不好。”

  记者:“后来怎么慢慢地就能把自己放开了?”

  熊会:“慢慢地和同学们相处得越来越好,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,把下面的人就看做什么都没有,自己放开唱,自信起来,也觉得自己非常地酷。”

  乐队会弹奏的歌曲越来越多,孩子们在舞台上也越来越自如和松弛。不过,对于顾亚的做法,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人不理解。

  顾亚说:“我听到的声音就是:你这些孩子,唱唱你们的民歌,或者是跳跳你们的彝族舞啥的就行了,你搞这些没用的东西,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它有啥用?你能和城里面那些孩子比吗?就是最后这句话是非常刺痛我。我觉得这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世界,真的是太无趣了。从那以后每天我们都坚持,我都会陪着他们每天坚持练,每天坚持排。我告诉他们,总有一天你们站在高高的、华丽的舞台上,让全世界都认识你们,知道我们农村的孩子也是非常棒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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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亚的宿舍

  顾亚自己就是从农村出来的,那些听起来有些刺耳的话让他生气,但也坚定了他的决心。不过,山里的孩子要想组乐队、玩摇滚,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大山

  从海嘎小学出来,翻过对面的一座山岗,我们来到了董存心的家。楼上是卧室,楼下的两间房既是厨房、餐厅,也是大人们会客、孩子们写作业的地方。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家具,灶台上蒸着的玉米饭冒着热气,但驱散不了室内的湿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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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存心在切菜准备做饭

  记者:“你平时都要做一些什么家务活?”

  董存心:“做饭,有时候去种土豆,然后扫地。”

  记者:“你爸爸和妈妈是在外面打工是吗?”

  董存心:“是的。”

  记者:“多久会回来一次?”

  董存心:“我爸爸过年才回来,我妈妈6月份就回来了。”

  记者:“你现在切的是什么菜?”

  董存心:“这是小白菜。”

  记者:“一会儿准备炒吗?”

  董存心:“炒也可以,煮汤也可以。”

  记者:“你有什么拿手菜吗?”

  董存心:“有。西红柿炒鸡蛋,炒土豆,炒肉那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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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董存心的家向外望

  从董存心的家向外望去,重重的大山看不到边际。在通往山下的柏油路几年前修好前,村民们要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才能下山。村里很多人都外出打工,春节才回来一趟。平常,孩子们只能偶尔跟爸爸妈妈通个视频电话。多数女孩子还承担着做家务、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。郑龙是本地人,最熟悉这里的情况。

  郑龙:“她们每天回去之后,洗碗抹桌子这类事都是必须的。星期六、星期天的时候,如果家里面有农活的话,她们要跟着去干农活,家里面带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。”

  记者:“我们中午看到,有一些孩子在排练室里面练得非常认真,您觉得这是什么原因?”

  郑龙:“可能就是一种兴趣爱好吧。城里面孩子的选择多,我们这边的孩子就只能说是选择这一块的东西。城里的孩子可以选择美术、舞蹈,我们这里没得选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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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亚在给孩子们上课

  孩子们家里没有自己的乐器,只能偶尔用长辈的手机听会儿歌。但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农田里,音乐逐渐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。在山岗另一侧的熊会家,熊会给我们唱起她最喜欢的英文歌曲。在家里并不富裕、缺少爸爸妈妈呵护的村子里,音乐是孩子们最忠实的陪伴。

  记者:“你觉得音乐带给了你一些什么东西?”

  熊会:“带给我宽大的眼界吧。因为小时候常在村子里面,也没有什么向往的东西,但是顾老师有一次带我们出去,就感觉外面的世界好繁华,非常地向往,感觉自己也要去那样的城市里住,带上爸爸妈妈外公他们。”

  记者:“你理解的摇滚跟其它的歌有什么不一样?”

  熊会:“我觉得摇滚它是一种热情奔放的歌,会在舞台上表达自己,放开自己,把自己所追求的梦放出去。”

  海嘎小学乐队的故事逐渐引起了人们的关注。他们陆续被多家媒体报道,并被邀请到许多地方参加活动。2020年夏天,他们还和内地摇滚乐队——“新裤子乐队”在校园里举行了一场演唱会,100多万人以视频直播的方式观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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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噶小学乐队与“新裤子乐队”的演唱会

  孩子们获得了一次又一次走出大山的机会,华丽的舞台让他们欣喜和激动,不少孩子都萌发了音乐梦想。然而,顾亚却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泼起了冷水。

  顾亚说:“音乐不会成为他们的职业规划,或者是成为他们将来的唯一出路或者目标。我也时常就很直白地告诉学生们,就说我不建议你们将来去从事音乐专业,你要去坚持学吉他,坚持弹贝斯啥的,我不建议。”

  当海嘎小学的第一支乐队学会弹奏第一首歌时,顾亚兴奋地睡不着觉,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。可是当孩子们登上舞台的机会越来越多的时候,他为什么又不鼓励孩子们把音乐作为主要目标了呢?

现实

  “我叫黄玉梅,我今年17岁了,我是第二支“未知少年乐队”里的鼓手。”

  到目前为止,海嘎小学已经先后组建了五支乐队,参加过乐队的许多孩子已经毕业,其中就包括正在大湾镇中学读初三的黄玉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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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玉梅

  记者:“你觉得鼓手在一个摇滚乐队里面发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作用?”

  黄玉梅:“一个有灵魂的节奏的作用。”

  记者:“你看过你在舞台上表演的视频吗?”

  黄玉梅:“看过。”

  记者:“会来回来去地看吗?”

  黄玉梅:“会的,看视频的时候内心会非常充实,非常有成就感。”

  黄玉梅那届孩子毕业时,六盘水市十中伸出“橄榄枝”,愿意招收乐队的孩子们,并且给她们提供继续学习音乐的机会。但在家人的反对下,黄玉梅放弃了。

  记者:“你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演出是哪一次?”

  黄玉梅:“六年级的那次毕业演唱会。跟“新裤子乐队”一起的演唱会。”

  记者:“那是你最后一次演出?”

  黄玉梅:“对。”

  记者:“在你最后一次演出时,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状态?”

  黄玉梅:“又开心又难过。开心是因为可以认识“新裤子乐队”,难过是因为那是我最后一次演出了。”

  记者:“你当时就想好了自己不再继续了吗?”

  黄玉梅:“没有啊,但是没办法!因为要上初中了没有时间。我爸说,那个东西可能耽误学习,让我好好学习。”

  记者:“回过头看,参加乐队的这段经历带给了你一些什么东西?”

  黄玉梅:“最大的经历就是成长。从一个非常腼腆的小姑娘变成现在大大方方的、勇敢的一个学生吧。”

  摆在孩子们面前的,是他们的家庭出于现实的考虑。音乐的梦想对于农村孩子来说,太过遥远。顾亚知道,音乐也许能为山里的孩子们打开一扇窗,观察更为广阔的世界,却不足以改变他们的现状。他经常对孩子们说,要想真正走出大山,只能靠刻苦学习。

  “说实话,对农村孩子来说,本来艺术类专业的费用就非常昂贵,即使你能读,你有条件,你还得有天赋吧?音乐艺术是很讲究天赋的。你有天赋你大学毕业出来,你得有机遇是吧?不是说每个音乐人都能够去通过他的自身才华过上他想要的生活。我们后来就是引导学生:我们演出不是唯一的目的,我们的目的是通过演出能够走出去,溜一圈,看一看世界,去见识我们没见过的东西,就像去动物园一样,去看我们没见过的动物。”

  事实上,和黄玉梅的情况相似,许多参加过乐队的孩子毕业后,再也没有机会登上舞台,甚至拿起过吉他,即便有机会继续学习乐器,大多数人也没有把音乐作为主要目标。但有一个孩子是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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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嘎小学“未知少年乐队”升入六盘水十中后重组的乐队

  “我想当一名音乐老师,想像顾老师一样在农村里面教那些孩子,让他们也去感受一下音乐给他们带来的激情。”

  今年14岁的熊婷曾经是海嘎小学“未知少年乐队”里的吉他手。几年前,内地摇滚乐队——“痛仰乐队”到海嘎村和她们做活动,那次相遇让熊婷对电吉他着了迷。升入六盘水市第十中学后,除了音乐专业课,她每天还主动加练一个多小时的吉他基本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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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婷在练习吉他

  熊婷:“我想去奥地利上维也纳音乐学院。初二的地理上册在97页还是第几页,有一张维也纳的照片,然后我特地去查了一下,维也纳有一所音乐学院,我就特别地想去。”

  记者:“但是你知不知道艺考这条路是很难的?”

  熊婷:“我知道。但是只要我喜欢、我去做,哪怕花费很大,哪怕最后没考上,但是我已经努力过了,尝试过了,我不觉得遗憾。”

  孩子们都会长大,拥有独立的意志,但不管如何选择自己的未来,这批组过乐队、看过大海、登上过大舞台的海嘎少年,已经不再是当年那群自卑内向的孩子。他们可能已经意识到,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生存,还有梦想、荣耀和美丽。

改变

  在2023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网络春节联欢晚会上,“海嘎少年乐队”表演的歌曲名字叫《倔强》。上亿人观看了他们的演出,成千上万的观众在屏幕下方留言、点赞。

  孩子们自己也很喜欢这首歌,他们说,好像从歌词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熊会也参加了那天的表演,她告诉我,这首歌里她最喜欢的一句歌词是“我不怕千万人阻挡,只怕自己投降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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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海嘎少年乐队”在网络春晚上的表演

  “因为一开始没有音乐的时候,我觉得村里的孩子反正远比城市里的孩子要低得很多,再努力也是白费的。但是后来觉得,命运是可以改变的,不是一直停留在这个位置。”

  顾亚曾经说,农村的孩子并不比别人差,缺少的只是资源和证明自己的机会。他不经意间拨响的吉他,为孩子们带来了无穷的欢乐;孩子们通过刻苦的排练,为自己打开了世界。他们长期的坚守、自强不息的韧劲,正是摇滚在大山里炼成的最大奥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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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亚和海嘎小学的孩子们在一起

  顾亚说:“很多人问我,摇滚精神到底是什么,或者是叛逆或者是发泄?我觉得在孩子身上我看到的这种摇滚精神,我觉得就是一种顽强、不服输,坚持不懈。”

  回到海嘎小学,顾亚正在给三年级的孩子们上课。从今年开始,他们就要分成吉他和架子鼓两个组上课。而在高年级,小组长熊唐雨蝶经常要监督和辅导其他孩子在课下的练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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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亚给孩子们上课

  这几年,海嘎小学变了不少:它有了一座新的教学楼,并且从一所只有10几名学生、濒临关停的小学,变成了一所有100多个学生的完全小学。媒体的关注和陌生人的好意,让孩子们有了更多乐器、图书和学习用具。

  但如果用一个更开阔的目光看去,海嘎小学又没怎么变:郑龙和顾亚还是每天都有课,只有周末才能回家的乡村教师,孩子们还有做不完的家务和农活,山里的大多数时候,也都总是云雾缭绕。

  不过,音乐在孩子们中间所激发的力量,似乎早已由内而生。就在乐队排练的时候,一群低年级的孩子围在门口,痴痴地望着舞台,眼神里满是憧憬。(记者 李琳 李鹏 魏郁)

贵州:大山里的摇滚少年

低年级的孩子望着舞台,眼神中满是憧憬

编辑:罗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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